歌詩達郵輪（本刊）

「中船郵輪」公眾號一篇文章「危機衝擊下的郵輪公司應對之道」中，提出了郵輪行業可能面臨的危機事件，根據性質劃分可分為以下五類：國際關係事件、國內政治事件、恐怖主義襲擊、金融危機、自然及人為災難。

與作者的認識相同，這些事件不應定義為「黑天鵝事件」，而應定義為「灰犀牛事件」。因為，這些事件發生的概率已經不再是微乎其微。而且，當我們認識到其發生概率不再是微乎其微的時候，才會時時對其保持警覺。Co v id-19就是這樣的灰犀牛事件。在《灰犀牛》中，作者給出了每類風險的解決辦法，其中對反復出現的危機（包括金融危機、流行病、地震、網絡威脅等），給出了幾點解決辦法：運用核查表和演練模式， 形成習慣性的行為模式，建立自動報警系統；建立彈性機制；避免自負情緒的產生。這裡，從郵輪防疫的視角對以上幾條進行擴展。

形成習慣性的行為模式：應急預案及演練

郵輪的病毒防疫，不僅僅是郵輪上具有完備的應急預案，還應該與掛靠港口城市的應急防疫體系以及掛靠港的應急預案相對接，才能有效應對。港口國的疫情發生階段以及防控等級是一個重要參數，掛靠港城市的醫療資源和能力是否能夠接納一整船人的隔離也是一個重要的參數。沒有完備合規的隔離空間，當地政府是否有資源和組織能力建設臨時性的隔離和救治空間也是一個重要的參數。郵輪港是否能夠配備一定數量可拆卸的隔離裝置？遊客候船廳的部分空間是否在建設的時候就能夠考慮到作為臨時性的遊客隔離救治空間？同時，還需要郵輪公司、郵輪港以及母港城市定期進行疫情防控的演練，從而讓相關工作人員了然于胸，形成習慣性的行為模式。地方政府對郵輪的支持，不應僅僅體現在航次補貼上， 體現在給旅行社的補貼上，還應該把補貼花在刀刃上，提升郵輪港對疫情的防控能力就需要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對疫情的有效防控，也是郵輪港競爭力的一部分。防疫能力就是營商環境，在此領域的非凡作為一定會給全世界遊客很好的印象，進而為未來本地母港郵輪和訪問港遊客的發展提供持久動力。

「灰犀牛」是指大概率且影響巨大的潛在危機

建立自動報警系統

曾經有消息稱，谷歌通過人們在網上的搜索詞條，可以準確預警流感爆發。不過， 後來陸續發生的流感並未預測準確。2009年的H1N1豬流感就未能預警。一份科學研究認為，谷歌流感在108周的預測中，有100次是錯誤的，在2011年至2013年期間，一直高估流感疫情。然而，當我們對大數據有了更多瞭解的時候，就能做出更好的預測。儘管谷歌流感趨勢在預測流感爆發方面表現得不盡如人意，但是它的數據仍然能給我們提供關於感冒和流感的一些綜合指標，或者是目前尚且未能解讀的資訊。未來，大數據支持的病毒預警機制應該作為相關決策機構決策的首要考慮參數，而不僅僅聽憑國家層面的專家以及當地醫生的判斷。局部的、片面的資訊難以形成對疫情性質的準確把握，需要用大數據技術來輔助決策。這次Co v i d-19的發現及定性過程中，就是少了現代的大數據技術手段，讓疫情的真相難以顯現，「人傳人」的普遍共識形成得太晚，延遲了對疫情的儘早回應。郵輪產業能否建立符合行業特色的自動預警機制，這需要相關的大數據公司去探索。在查出發熱病例後，對其活動過的區域和密切接觸的人群能不能通過大數據的方式得以顯現，從而為郵輪上的隔離創造更為有針對性的指導？郵輪上是否能夠通過大數據建立如浙江那樣的「紅黃綠」身份標識，對各類人群分別對待、差別化隔離，從而真正實現不得已情形下的有效隔離？ 

建立彈性機制

彈性機制就是要依據病毒的傳播學特徵而彈性應對。病毒的傳染率、致死率、潛伏期等作為基本的考慮參數，設置不一樣的應對機制。既然是彈性，就需要實事求是和因地制宜，因此需要設置相應的原則。這些原則可能包括： 

以人為本。郵輪的服務對象是遊客，同時還需要大量的海乘人員為遊客服務。郵輪上動輒四五千人，發生傳染性疫情的後果不堪設想，後續產生的遺留問題會給公司運營產生巨大的影響。以人為本，就是把人的生命安全作為首要考量因素，用更多的資源來防止人們的相互傳染。在疫情爆發的時候， 減少對成本和支出的考量，而將人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既是遊客的要求，也是郵輪公司可持續發展的要求。

鑽石公主號郵輪

防患未然。為疫情設置更為優先的級別，將疫情在早期控制住，就是郵輪公司的最大利益。這樣的利益不可評估，因為早期施策使得疫情被防患于未然，疫情所帶來的損失沒有發生，很多時候會讓人認為防禦過度。疫情就是這樣的特徵，一旦由于疏忽而大面積傳染，產生的影響將會以指數級增長。這裡有個故事可以解釋這樣的事情。魏文王問名醫扁鵲說：「你們家兄弟三人，都精於醫術，到底哪一位最好呢？」扁鵲回答：「大哥醫術最高，二哥次之，我的醫術最差。」他為何如此回答呢？原來，他的大哥懂得教人如何預防疾病，凡是與他大哥接觸過的人都很少生病，所以扁鵲謂之大哥醫術最高；他的二哥所到之處，不管人們患的是什麼小病，他都能治好，所以扁鵲謂之二哥醫術次之；而當人們病情嚴重，病入膏肓之時，扁鵲的出現就能把病人從死神手中救回來，所以他稱自己醫術最差。

與時間賽跑

在這次Co v i d-19發生發展的過程中，不同的郵輪有不同的境遇，鑽石公主號與歌詩達賽琳娜號在應對疫情上的差別，主要體現在時效性。歌詩達賽琳娜號25日淩晨返回天津東疆國際郵輪港，通過直升飛機從郵輪上獲取發熱病人標本並送檢天津市疾控中心， 下午3點就獲得所有送檢樣本陰性的結果。而日本對鑽石公主號上遊客的檢測，用了一周時間才檢測了不到500人，這就是面對十分緊急疫情下日本的應對效率。與時間賽跑，需要整個城市防疫體系的應對，需要把更具時效性的資源配備到防疫中，需要相關人員不怕困難、分秒必爭的決心。

（作者謝燮，交通運輸部水運科學研究院經濟政策與發展戰略研究中心研究員，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區域經濟學博士學位）